桃夭
一
只剩三四天,今年就要结束了。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两人大概会相拥在五光十色的大街上,热烈地亲吻,彼此许下美好的祝福。钟声响起之际,若我不在荧幕前发呆,大概蜷曲在被窝里发抖。钟敲十二响,西海岸的夜空中,挂的还是九点钟的月亮。一切都还很早,一切都还停在最美好的瞬间,而彼时的我,早已与美好旧时光作了告别。
今年是个收获颇丰的一年,我收获了大家的默默离开。你来我往,这下或许扯平了吧。两年后的我重新成为了大家的好朋友,两年后的她大概早已结婚生子了吧。
时间不等人。
二
我慢慢开始想起,当年为什么会赌气删她的 QQ。除了空间拒我于门外以外,还有别的一层原因:毕业的那个暑假,大家小心翼翼地聊天;我为她挑选了整晚的新头像,她满心欢喜地换上;好一会儿,她忽然对我说,男朋友想把它当作情侣头像,怕我发现了会更加地难过,所以先告诉我一声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或许是在同一天,或许不是,她和我说,没有什么事的话,还是少联系了吧。
我追问他是否会检查我们的聊天 —— 我多么希望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希望听到她的无奈与妥协;我希望大家的关系有丝毫的捆绑与操纵;我希望这份感情如易冷的烟火,不要熔铸成为我一辈子的梦魇。而这份希望转眼化作了墙上的蚊子血,它冷在了那里。
那两年里,她是否也注意到过我悄悄消失在了好友列表呢?她是否也曾偷偷怀念我,她是否也曾为我掉过几滴眼泪呢?
我不敢去想。
……
整理了这些年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原来我知道她读了文,是在一七年的九月三十日;我鼓起勇气加回她的 QQ,是在一八年的九月三十日。大家仅有的一点交集,只剩年复一年的「生日快乐」。我期待着每年九月十月的到来,期待着、期待着,时间不声不响地,逃去了我追赶不到的远方。
我们的最后一段对白,是我祝她生日快乐。
三
今年是怀旧的一年。我在小团体的怀旧气氛中,逐渐和过去美好旧年华的诸多好友恢复了似柏油路上腾腾热气般的联系。我祝了很多人生日快乐,也收到了很多人的谢谢。九月初,茜茹对我说,世上离谱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她男朋友不记得的生日,竟然还有一个高中同学一个大学同学记得。于是我告诉她,我记得很多人的生日,但是前些年谁也不敢发;我说是我我会觉得很奇怪,还要烦恼如何回复;我说,其实我很多时候还挺害怕别人的热情的。
茜茹说没关系,收到的人也一定很开心 —— 我慢慢开始相信这句话。
只是旧友又怎么想呢?那个被我频繁打扰的她,我竟幻想会同样多出一份被祝福的喜悦 ——
也许她不需要我的「生日快乐」,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