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今年跨年的时候,独自瑟缩在床头。其实我一直知道别人在哪里。
去年跨年,同一张床,外面多了些烟火声。次卧与女友同游天地,公寓里只留下只蹑手蹑脚的老鼠与我共度新年。我重新地想起,这个世界与我的距离,以及恋爱究竟意味着什么 —— 我真是后知后觉。
前年跨年,风尘仆仆地从武汉赶回长沙,累得没有心情说话;同家人敷衍了三言两语,不一会儿便倒在了床上睡觉。年初送进了手术室,快要打麻药的时候,医生却说没哪里有毛病,系武汉那边误诊,于是我又灰溜溜地离开。住了两天院,上了手术台,缴费最后只收了一两百。
二零年跨年,一个人独住在平和堂。下了很大的决心,奢侈了一盆两百块钱的小龙虾。圣诞节前后,雅思上岸了,我与大家挥手作别,开始了形单影只的 GRE。电梯里仍然撞得见三面两面,小潘说我没那么开心了。再往后疫情变得严峻了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蜗居在家,颠倒昼夜,努力装做些网课模样 —— GRE 这种没什么道理的课,如小潘所言,把我变得没那么开心了。
那时候,原来离高中也不过三年半。
一九年初,发小的爸爸走了。父辈这代人,大家都曾在八中共事,发小的爸爸我小时候很熟,前两年还笑话我肯定没谈恋爱、因为很亲妈妈。我没表现多少的情绪波动,也因一贯的深居简出,连白事也没有参加。但那个星期我都神情恍惚,我没和任何人说。
一八年初,仍在为旧事伤神。看了很多的剧,听了很多的歌,终究没有走出过去的阴霾。年初我发了条动态,说要从消费主义中寻找救赎 —— 买了无线的充电器,买了星战的机器人,然后也没了下文。一个没有自己生活的人,其实很难学会花钱。
一七年不记得了,想必不会很好过。一六年下出了南国的雪,冷冷清清,猫也有些稀罕。她仍时常于走廊间玩闹,我仍小心翼翼地望。如此一年,不知可曾也被发觉。
一五年跨年,大家仍然亲密。苦心于年末送出的故事,谨慎地注下了「留念」的一笔;她尚未拥抱崭新的班级,与我聊些孤独的天。我有好好让她感到被倾听和在乎吗,我想是有的吧。春节的零分零秒,她向我祝贺新年快乐,我心里小鹿乱撞。我知道那并非「喜欢」的感情 —— 可或许有些好感呢 —— 我说不准。也许,我从来也没有读懂过她。
时不我待,年又一年。又或者从此再无新年快乐,我便自欺留在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