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诗

去海口处理公抵房的事宜,未果,驱车南下,来到万宁;爸爸带着两个表妹游山玩水,我独自一人躺在房间发梦。出于各种缘由,其实被拖去过半天的海边,要说开心也还开心,只是有些孤独罢了。

出门在外,难得地,爸爸见了我睡着的模样。他说,我睡眠很浅,容易受惊,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我说多年如此,还是不必了。

从来如此,便对吗?我其实知道答案的,只是有些讳疾忌医罢了。

小时候看电影《金刚狼》,主角常常从睡梦中惊醒,嘶声怒吼,钢爪弹出,如一头暴戾的野兽。孤胆英雄的伤痕美学吗,电影的艺术加工,确实有一种酷毙了的感觉。初中以后,我开始反感刻奇,一切美好、诗化的痛苦,慢慢显露出原本平庸、流俗、隐蔽、持久的,人间真实的模样。终于有一天,连我也开始一遍又一遍地从梦中惊醒,于是所有美学都彻底消解,只剩下乏味、绵绵不绝的苦难本身 ——

即便是上面这段话,我仍然在诗化苦难。可是,剥离了一切粉饰以后,剩下的,便只有能指和意指的分崩离析了。平庸、流俗、隐蔽、持久的苦难,是不可言的。

于睡梦中惊醒,如野兽般龇牙,如此便是美的吗?予以时间,显露的便是真实、见血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