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发完的疯

我的心底一直住着一位天使和一位恶魔，直到最近才被我发现。

那是和友人们聊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沉闷的午后，新风吱吱呀呀地响，房间里的一切像是漂浮在了半空中，我的脑袋晕晕沉沉。当我再一次地发表了我那换汤不换药的睿智言论后，友人们似乎也遭不住这种下头的恶寒，纷纷噤声。此时此刻！一段尖细刺耳的笑声传到了我的耳旁。

起初，那声音似乎很不起眼，直到被我注意，这才如同金鼓齐鸣，仿佛一百万只野猫在黑板上磨指甲。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高声呵斥道：

「是谁在说话！」

友人们顿时坐立不安。

「是你吗？」

我问友人 A。

友人 A 连忙摇头。

「是你吗？」

我问友人 B。

友人 B 吓得不敢说话。

……

问了一圈下来，没有结果。我正欲发作，有人颤颤巍巍地提了一句：

「那么，你之前在说什么话呢？」

我有点生气，正色道：

「当然是在说白月光和朱砂痣！」

这下！我听得分明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哄笑，可是谁也没敢张口，我看清了一左一右身旁立着的两位存在：一位神圣、美丽，散发着祥和的柔光；一位邪恶、丑陋，弥漫着硫磺的气息。这就是住在我心底的天使和恶魔！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她们一齐发出的嘲笑。那笑声尖锐如地狱恶鬼的悲哭，浑厚如架着我作头槌捶响的古寺钟鸣。我的脑袋嗡嗡响，发生什么事了！

「白月光！哈哈哈！」

我瞧见天使花枝乱颤。

「朱砂痣！哈哈哈！」

我看到恶魔手舞足蹈。

「白月光！」

「朱砂痣！」

「白月光！」

「朱砂痣！」

……

我早已头晕目眩、神志不清，感觉整个世界上下颠倒，只知道自己被天使和恶魔一同搀扶到了椅子上。天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似乎有无限柔情。她端详了我许久，直到我缓过气来。

我看清了她的脸庞，干净、无暇，不容半点尘世的玷污。我看见了她秋水盈盈的双眼，和倒映着的我的愁容。我听见她认真地对我说：

「白月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