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 2022 年 7 月 12 日
从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到秋风萧瑟的郊外,再到石头泥巴的工地,原来一下子过去了那么久。
我还记得那天,2020 年 10 月 15 日,只身一人来到光谷,借来的充电宝忘在了包里。局促的小旅馆里,我好久才发现这回事,于是狼狈地寻找着附近一个并不存在的归还点,深一脚泥巴地去,浅一脚泥巴地回。这只是小叶每况愈下的第二站。
懵懂年代妄自菲薄,以为这便是年轻人当吃的苦,看遍互联网众生相和一百万种劳资矛盾,除了无奈和愤怒,稍微也会暗自庆幸,然后用「脱离群众」指责别人的风花雪月。过了多久才知道,是我被 PUA 习惯了,各种意义上。
客服免了我的超时,我拖拖拉拉第二天下午才在一个略有人烟的青年城还上充电宝。然后我在青年城里吃了顿麦当劳,稍微有了点青年意气,有了点朋友圈般的光鲜亮丽 —— 区区一份麦当劳而已。
麦当劳又如何,薯条有薯条的尊严,汉堡也有汉堡的勇气。
于是我回到分公司不远的小酒店多住了几天,静候发配。花开花谢,打过电话才知道,人事不小心把我给忘了。然后发配光谷地空,然后从小小工棚逃离到百米以外的两室一厅,然后便是项目部、工地和家的三点一线。除了围标那晚的万家灯火,我的眼里只有石头和泥巴。
好羡慕朋友圈的奶茶、甜品与美酒,以及推杯换盏间的高谈阔论,实在不知怎样的万贯家私和通天学问方能活出这样的潇洒与美好。这些生活离我太远太远,想来自己不过是在意淫皇帝的金锄头。
这几个月并非一无所获,可是真要让我总结一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好像变得更麻木、更闭塞、更愚笨了,又好像不是这样;我决不会说劳动使我快乐,却也稍微摆脱了点无价值带来的不安感。各种各样的事像梦醒一般开始模糊与朦胧,不明不白,就像这几行字一样,但是 ——
なんでもないや,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回到了那句没有底气的话 ——「人不只有一种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