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 2022 年 7 月 25 日

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去追追皮套人,毕竟我和管人痴一样爱说奇怪的话 —— 但又好像有些不同。从来看不下任何一场直播,忍不了主播镜头那边的絮絮叨叨,更不用说虚拟主播,但是这样的我却很喜欢 v 友和 a 厨那套魔怔到可爱的话语体系。似乎互联网所有的肮脏污秽都在那里 —— 这样的论断,又似乎对各路神友兔友以及孙吧抗吧反二吧的小伙伴们不太公平、对微博不太公平。有幸搭上古早互联网末班车的我,自然对网络环境的江河日下深有体会:阴阳怪气、怪话连篇、解构一切 —— 可是这的确是一个不能好好说话的时代,我有好好感受到那些荒诞言语中的压抑与惶恐。一些观点认为,现代主义是彻底失败的,不知这么大的一个话题,我能否斗胆一句附和。

备忘录里一直珍藏着新户眠子的发病小作文,嘉然小姐的狗、十年,每每翻出来浏览,多的是唏嘘和感慨。那么多的朗诵,那么多的二创,狂欢过后,还是藏不住其中的心酸。

像是一条跳过龙门的锦鲤,金鳞被羽耀武扬威地站在门沿上,对其他还在跳的鲤鱼说:

「你不行!」

我当时很想反驳,可他说中了。

我知道我确实不行。我之所以跳了跳,只是为了看下自己能跳成什么样罢了。

其实每条鲤鱼的龙门都不是一样高的。

我见过龙门在水下的鲤鱼。看起来是鱼,其实生而为龙。

也有的生而为鱼肉。

也见过好运的鲤鱼,门被各种大手摁到河里了。

我也期待过好运,只是没来而已。

说起来这就是人性吧。我不讨厌天道酬勤,但是讨厌别人的好运 —— 只是因为我没有好运罢了。

我也有亲人和宠物会生病;我眼神也挺纯真啊。

……

我的理想是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谈理想。最能够展现朝气和热情的年纪,我没有心情想这些事;多年以后,大家好像离理想越来越远,没有理想似乎也算一件幸事 —— 又或者,我也有过理想。我的理想太大,我的理性太小,我被自己的理想逼疯了。

我的理想是:不带预设地认识世界。

第一次意识到人活在无数预设中、通过默认无数事情的天然正确以减轻思维的负担,是什么时候;我的惶恐,又是什么时候。我没有实现我的理想,我连自己的专业都没有学好。

中考结束后,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小时,我放弃了已有实验班名额的长郡,选择了雅礼;高考后的我却没有了选择未来的勇气 —— 多少有些陈词滥调。没什么好后悔的,什么志愿都会在这场四年的大思辩中搁浅,我一定会原模原样地颓废四年。高三的我的确和朋友提起过自己的志愿:我想学点更加阳春白雪的专业,文学、哲学或者绘画音乐摄影 —— 这些却又和理科的骄傲有些格格不入。这些专业离正确认识世界太过遥远,偏偏却最喜欢发表高论,发表些胡言乱语 —— 和如今的我没什么区别。我见过高二中途毅然转文科的同学,见过高二向我表达过对文科更感兴趣、大学转了文科的同学,我心生佩服 —— 对其他所有同学都是。没什么好后悔的,果真如此吗?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很想化身「的地得」警察,看到自己那么多句子都没有主语,只能苦笑着作罢。这些年的每一句话都在主谓宾定状补的纠结中修修改改,唯独缺失主语的罪状我是如何也不想摘除。为每一句话加上主语以后,我便只能慌张地承认自我意识的过剩。我记得大学那段着手重开的日子,爸爸和辅导员分别跟我说过的话,大抵是要接纳一个平凡的自己、大抵是不要活在比较中、大抵是人不只有一种活法 —— 最后这句其实是我一直以来对自己说的话,只是我不愿意接受。我的眼里,只有旧友正在经历的,唯一一种活法。

我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自己和管人痴的同与不同,同样虚无缥缈的感情、同样的发病和魔怔,我却没有在解构中狂欢的勇气和豁达,以及眠子一般的文采。

我的灵魂透过窗户向里面看去,挂着的铃铛在轻轻鸣响,嘉然小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表演得非常温顺的橘猫坐在她的肩膀。壁炉的火光照在她的脸庞,我冻僵的心脏在风里微微发烫。